“啊……是。”沈云澜低头，看向自己捧着的盒子，倒是没想到，会被泰王瞧出来，“王爷是如何知晓的？”
她很好奇，毕竟字条在盒子里，如今只有自己看过。
“其实挺简单的，你怀中的那个盒子，瞧着就不是上都里的物件。”
他如此说，沈云澜坐下来，捧着盒子仔细打量，仍没瞧出什么来。
沈云锦的目光，落在她打量的盒子上，若是比起见识来，前世曾入过太子府的她，自然是比沈云澜见得要多的。
那确实不是上都内的纹样。
想到这儿，沈云锦往萧瑾那儿看了一眼，随即低下头，继续手里的事情。
只那一眼，萧瑾还是注意到了，他站起身来，到了沈云锦的桌前，看她理账。
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凑过来，沈云锦岂会不知，尤其又被盯着，她抬起头来看他。
“你这笔账记错了。”萧瑾伸手，指了指账面上的一处，沈云锦讶然，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，果然是记错了。
沈云澜坐在椅子上，锦盒放在身旁的桌上，她向着沈云锦跟萧瑾看去，目光不断在两人身上巡游。
萧瑾说的话，她也听到了，她不由得想到，泰王萧瑾在上都内的名声。
吊儿郎当，不务正业，视规矩为无物……
这还算好的，甚至还有说他是草包的。
过去不了解，当然，现在也不算了解，但因着接触过几次，还是有些认识的。
显然，真正的泰王，并非外面传言的那般，至于他为何让外界将他传成那个样子……
发现自己记错了账，沈云锦修正过来，为了避免还有其他错处，她索性翻到最前面，认真看起来。
“阿姐，已经晌午了。”今儿个是除夕，家中是傍晚开饭，可店里还有其他人在，都等着她们呢。
原本，该看的账目都看完了，这本账算是意外，是之前掌柜不小心遗漏下来的。
“这样，叫他们把东西留下，回家过年去吧。”听到沈云澜的声音，沈云锦想了想，吩咐一声。
于是，沈云澜按照她说的，交代了掌柜跟剩下的伙计，想着对联还没贴，他们贴好了对联，这才离去。
萧瑾仍靠在桌前，沈云锦看账的时候，他也在看，还帮着沈云锦指出了其他两处错误。
有他帮忙，倒是比预计的时间更早看完。
“今儿个除夕，王爷不是应该进宫去吗？”将账本合上，沈云锦看着他。
“人心不古，世风日下啊！”萧瑾站直了身体，将手炉递给沈云锦，“才用完就撵我。”
沈云锦看着，没有接过来的意思，他便伸出手，将手炉塞到她手里。
他捧了许久，已经没那么烫了，这个温度对于手已经冰冷的沈云锦而言，倒是正好。
下意识的，她捧在了手里。
“本王现在就要入宫去了。”说完，他伸手从袖口里掏出个什么来，还没等沈云锦反应，就簪在了她头上。
“嗯，倒是合适。既然我那大外甥都能想到给姑娘送东西，本王也不能落后。”
嘀咕一声，叫沈云锦听得分明，她伸手去摸头上的东西，萧瑾转身走出了铺子。
头上的东西摘下，是个用料考究，造型精致的小发梳，倒是适合她这个年岁的小丫头用。
她想要还给萧瑾，追出门的时候，他已经不见踪迹。
“阿姐，便收下吧？想来你要还给王爷，也还不回去的，他总有其他法子，诓你收下。”
一旁，沈云澜捧着锦盒，笑着同沈云锦说道，虽然她不想承认，但不得不说，妹妹说得对。
摇了摇头，她将发梳重新簪在头上，跟沈云澜在店里转了一圈，确定没什么不妥当的，这才叫车夫帮着锁好门，一起往沈府归去。
萧瑾到了皇宫外，早有宫人在此等候，见到他来，赶紧迎上来，领着他往官家所在的宫殿去。
路上，他问了几句，有关于皇后的，也有太子跟二皇子相关的。
宫人知晓的，便会同他说几句，若不知道，便直接说不知道。
等到了宫殿外，萧瑾唤住要离去的宫人，扔给他一个荷包，入手分量不轻。
宫人眉开眼笑的再度行礼，等萧瑾走远了，才将荷包收好，心满意足的去别处当差。
——
沈府之内，下人们忙忙碌碌，为除夕做准备，这会儿，沈云茹在清芷园的正院里。
整个腊月，她时常来清芷园，这要过年，许多事都得记挂着忙碌着，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，还是头一回忙活这些事。
怕自己出错，也惦记着崔氏的身孕，可她也不敢贸然行事，只能多来问问。
往年都是郑氏操办，对于崔氏而言，今年也是头一回，可纵然如此也无妨，毕竟年年都有旧例在，按照之前的，再结合着眼下的情形处理，总不会有什么差错。
“今年亲自操持了一回，明后年也还有机会，到时候大姑娘便越发得心应手了，往后嫁到窦国公府，若遇上这些事儿，也能多几分经验。”
各府规制不同，准备也不尽相同，但大体都是一回事。
只要有些经验，结合着府邸里的记录，再多问一问，不会有什么差错的。
崔氏如此说，叫沈云茹很不好意思，等过了年，她便十四岁了，十五及笄，十六出嫁，确实还能在家中熟悉两年。
“夫人，姑娘们回来了。”翡翠的咳嗽已经好了，她从屋外进来，冲着崔氏回禀道。
“都晌午了，云茹留在二婶这儿，跟你的妹妹们一起用些吧？”
要等到傍晚才吃最正式的那顿饭，这会儿怎么也得垫些东西。
沈云茹笑着应声，向着门口看去，等到沈云锦跟沈云澜从屋外进来，她站起身来，同姐妹俩见礼。
平姑姑带人摆上了膳食，说是随意用些，可桌上的吃食却一点都不随意。
这清芷园内，平姑姑负责吃喝，时常会亲自下厨，手艺再好不过。
吃着东西，姐妹俩简单说了说情况，崔氏认真听完，转头去看沈云茹，“等过了年，大姑娘也该学一学打理铺子。”
“纵然嫁到高门宅院去，有些事叫底下的人去办就行，可最起码，你得知道都是怎么回事，偶尔的看一看，也省得底下的人糊弄你。”